【《蜉蝣之川》-01-0707-01】
【《蜉蝣之川》-01-0707-01】
※本故事为刀剑乱舞冲田组中心，学园paro设定，多支线结局小说式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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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电视吧
“既然游戏没得玩，只能这样了……”
安定收好箱子，接过遥控器开始摆弄，但他接连换了好几个频道，播放出来的始终是无序的灰白画面与刺耳的杂音。今天家里电器是集体罢工了吗？安定有些不耐烦地心想，手指连摁十余下，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正常收看的节目。
这是一档新闻栏目，正在重播一则枯燥的人文历史访谈。屏幕里的记者在采访一位振振有词的学者，净说些他们听不懂的生僻名词，一点意思也没有，也绝不是安定和清光会感兴趣的类型。
可不知为何，少年们却不约而同地应声站到电视前，红与蓝的两双眸子死死盯着那位学者，认真地听他口中的文句导入音响。
“……基于最新发现的这份文献资料，证明了百余年前的日本幕末时代，确实曾有过那样一个武士组织。”
“那请问教授，为什么这个幕府组织那么快就消失了呢？学术界目前有定论吗？”
“很遗憾，尚无准确合理的推断……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更多史料被发现，来证明新撰组的…………”
安定浑身冻僵似的怔住了。有几个陌生的词汇敲打耳膜、令他天旋地转，他胸中一阵绞痛，疼得不得不躬身弯起腰。眼前的电视屏幕和墙壁都扭曲了，周遭变成从未见过的街景，好像时代剧里经常出现的古都巷道，他忍痛睁大眼想看清这些画面，身边风物却自顾自地旋转，晃得他头晕目眩。
他看到古色古香的檐廊与幕墙，惹眼的浅葱色衣袂从眼前掠过，有身穿袴装的魁梧男人缓缓倒下，脖颈喷出的鲜血溅红了月夜，安定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一抹冰冷洁白之上，他认得这白色，是日本刀出鞘时闪过刀光。
安定再使劲眨眨眼，胸口的疼痛也好，眼前的街巷也好，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不见了。他仍站在自家房间里，像个笨蛋一样杵在电视前，屏幕里播放的也不是什么人文访谈，而是聒噪吵闹的综艺节目。
“刚才那些……是什么……？”
“……安定、也看见了？”
他握住拳头又松开，好证明自己并非在梦里。听到他的自问，清光也试探地发问，可安定没有作答，而是双唇不受控制地开合、轻声唤道。
“……冲……冲、田…………君…………？”
“诶……？我在说些什么……？”
随着那几个音节吐出唇齿，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尖也跟着发酸。安定愣了一愣，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再冒出奇怪的发言，而清光只是凝视着他，也没再问下去。二人被接连怪象给吓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们对视数秒、确认房间里的确无事发生，才放心地坐回榻榻米。
少年们各自思忖着刚才的事情，谁也没再主动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综艺节目呲啦呲啦的笑闹声到处回荡。他们又随意翻看新买的漫画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连载剧情，也没心思再玩别的。不一会儿清光说时刻差不多了，帮安定简单收拾完房间就起身回家了。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特训可别松懈哦——”
“知道了知道了……！那，周一见。”
在玄关送别了清光，偌大的房子里剩安定一个人，他不太喜欢这种独自留下的空旷感，便打开客厅里的日光灯，让泛黄的暖光逐渐包围而来。
“……今天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算了，睡一觉就好了吧……”
安定锁好门窗，瘫在沙发面朝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等脑袋放空、差不多有了睡意，就慢慢踱回自己房间去了。
*
Date：平成2X年 201X/07/08土曜日（星期六）
学校体育馆的空调肯定是该修了。冷气调到最大，更衣室里还是蒸笼一样闷热，让刚结束剑道社训练、顺带做了挥刀练习的大和守安定，带着满身汗水走进热腾腾屋子的刹那间，甚至对加州清光看到他的剑道服就一顿念叨的理由产生了深刻理解。
“呼啊……外面的风真清爽……”
做完简单的清洗、换上白净的制服，安定站在窗口享受着夏风。休息日的学校几乎没什么人，安静得和平日简直像两个场所，唯有中庭树丛飘来的蝉的高歌一成不变。安定随手把毛巾往包里一塞，突然想起在挎包深处一番寻找，掏出了提示灯正在闪烁的手机。
“果然有消息，还好没忘……”
划开屏幕、点进未读消息，出现了长长一串的字符表情和贴图，不用看内容就知道是清光发来的。
“呀吼——打工路上发现一家口碑超好的拉面店，安定也来吃吧，老地方五点半见★”
“特训结束了就快来，反正你家也没人——”
清光特地补充上的后半句，仿佛料到了安定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看信息。被清光看穿行动已是家常便饭，安定再不服气也只好认了，他摸摸运动后咕噜直叫的肚子，手表指针也快指向了五点。
准备把手机放入口袋时，安定看到还有一条未读提醒。他边背包边点开消息，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申请失败，尚未获得对应权限，结果请以正式通告为准……发信时间下午3点……？这什么啊，骚扰信息……？”
简短而冰冷的文字与昨天放学时那条消息如出一辙，莫名让他在大热天打起寒颤，这次安定特地留意了发件人，是一串毫无印象的数字——56786468，即使打开网页搜索也没能找出什么线索。确实是手机出问题了吧，要抽空好好做个检查——安定暗自打定主意，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视线，却发现更衣室变样了。
一排排储物柜被木格子纸拉门代替，地板也成了榻榻米，他背后映着幽暗的烛火，影子越过草鞋向前延伸，汇进了脚边淌着的红河。门框上是血，窗户上也是血，从浪人打扮的人们颈间流下的也是血。安定目光顺着那些没了气息的尸首看过去，在他刚才坐过的长椅的位置，有个身穿浅葱、背影挺拔的高马尾青年正立在那儿，脚步稳健地使出杀招，手臂划出他非常熟悉的剑势。
那青年手里握了一把打刀。绀蓝的刀镡，漆黑的鞘，刀反很浅，却照出无愧良业物之名的冰冷锋芒，那弯能斩五胴的利刃，只要青年狠狠挥动，就连空气也能轻易劈断。
青年与打刀的残像在安定眼中停留了不足一秒。蝉鸣回到耳际，昏暗的和室也不复存在，眼前又恢复成了学校更衣室，但滑腻的鲜血犹如当真存在，过于真实的颜色和气味让安定手心直冒冷汗，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即使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仍然直冲鼻腔。
“大和守、我们走咯……哇啊！你不要紧吧？”
几个剑道社成员从储物柜另一侧出来，经过安定身边挥手道别，却被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连连退后。安定听到惊呼才清醒过来，赶忙晃晃脑袋、低头朝他们道歉。
“啊、对不起……可能是这几天累了，请不用担心我。”
想到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安定的确有点疲累。是精神紧绷、睡得不好出现了幻视？还是连续吃了太多天的便利店，把身体搞垮了？他努力思考着问题源头，背上挎包和木刀袋走出体育馆和校门，路过学校旁边的商业街，章鱼烧特有的鲜味窜进鼻子，肚子再次大声向他抗议。反正离五点半还有段时间，即使慢点走也来得及，安定这么想着，果断绕道走向那家铺子，在吞着口水等老板起锅、接过热气直冒的章鱼烧时，他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背影。
精心打理的刘海，长过肩头的后发，身形纤细而结实，踩着响亮的高跟皮鞋，怎么看都是那个几乎每天都见的家伙，可那根荡在背后还系了发饰的长辫，以及从没看过的衣服款式，又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清光？不是说在河堤汇合吗？”
安定边朝丸子吹气边追过去，熙攘的行人却朝他涌来，再张望时已看不见那个人影。是认错人了吗？他纳闷地歪起头，折回平素上下学的主路，当吃光纸盒里的章鱼烧，蜉蝣之川波光粼粼的河面也出现在了前方。
迎着夕阳、沿河堤一路朝西，走不了多远就到达目的地。几个小孩子正在坡道上追逐嬉戏，而堤岸下的草丛一如既往地宁静，清光就站在那里。他昂着头，正在凝视几只飘忽半空的蜉蝣，轻风拂过那双专注的红眼睛，他红玉般的眼珠跟着转动，也把栅栏外安定的身影映在当中。
“安定——等你好久了——来、跟着我走这边。”
清光踩着一串踢踏踢踏的声响敏捷登上坡道，拽起安定就往回家相反的那条街走，他们穿过繁华热闹的人群，走进平日清光放学后绕道的街区。越靠近他打工的那家点心店，沿路就有越多陌生人和清光打招呼，还有不少人立马认出安定就是“加州总是提起的大和守君”。安定窘迫地回应那帮人好奇的问候，全程笑容凝固地跟在后头，被清光嘲笑了一路。
那家拉面店十分有人气，他们赶到时已座无虚席，幸好清光有预约位置，没等很久就提前结束了排队。安定在店员小姐惊讶的目光中展示了超人的食量，毫不在意清光的吐槽，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吃得好撑啊，走不动了……嗝、呜呃……”
“一口气吃光两碗加量版叉烧拉面、一整盘炸物、三份烤串，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少年们结了账走出店门，外面夜空刚被染成沉稳的深蓝，与街道上的灯火通明形成反色，像两道冷暖交融的汪洋，二人踏入其中、悠哉踱步，身影也成了交界线的一部分。
“烦人的一周结束了……明天我一定好好待在家，哪儿都不去。”
安定跟在清光身后忿忿感叹道，他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觉睡醒就都能找到办法，现在他只想赶紧陪清光买完东西，早点回家泡澡。清光轻车熟路地带他在居民区绕近路，声称这是穿过商业街顺便回家的最短路线，他们轻手轻脚穿梭在楼宇住宅之间的小路，踏上安静的后街，很快望见了商业街明亮的灯光。
“啊，我去买个饮料。”
街角有台自动贩卖机，安定有些口渴，就招呼清光停步稍候。贩卖机是老旧的款式，写了饮料名的指示灯闪个不停，乍一看像几双无机质的眼睛，在无光的角落显得渗人。安定迅速决定了要买的种类，从口袋翻出一枚500日元硬币，正要投进去时，清光忽然急速后退几步，热乎乎脊梁紧贴上他的后背。
“……嘘！千万别出声、看路口……那个东西……”
清光以近乎耳语的距离发出警告，声音中少有地带了颤抖。他不是开玩笑——安定悬在半空的手顿住了，屏住呼吸扭头看向清光所指的方位。
那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光景。在前方道路正中间，距离他们十余米的位置，几团凭空出现、浓稠黏性的黑烟正在旋转，眨眼工夫就聚集成了一个有实体的黑影。
路灯下，那东西的样子清晰印在少年们眼中。身形异常魁梧高达，乌黑的四肢关节长着外露的骨骼，手脚都有狰狞的长爪，还有散发红光的眼睛和盘旋周身的烟雾——二人被吓得不敢呼吸，接着街道尽头传来了打斗声，混合着金属用力碰撞时发出的脆响，那东西闻声而动追了过去，盘在它肢体的黑雾燃起红光，把沿路招牌挨个涂成诡异的红色。
“那个怪物、好可怕……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痛……！不是梦，千真万确的现实……”
直到它走远了、变成隐约可见的一个红点，藏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的少年们才敢探头出来张望。那家伙有某种企图，必须尽快远离——安定脑内警报作响，可此刻他心头盈满难以捉摸的感觉，明明好可怕、怕得肩膀颤抖，手心却莫名激动得冒汗，除了对异常景象的强烈好奇心，今天在更衣室出现幻视时的那种亢奋也爬了出来，他根本无法按捺。
“它去街道那一头了？有点不放心，那个方向、离店长的住处很近……”
清光眯起眼看向远处，显然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又担心那东西会带来麻烦，又或许抱持了和安定相同的好奇心。清光花费数秒思索各种对策和可能性，最终下定了决心，拍拍安定的肩膀说道，
“那么，我们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