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川》-05-0713-01-α】
※本故事为刀剑乱舞冲田组中心，学园paro设定，多支线结局小说式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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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去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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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从我们还在人群里围观的时候就跟在后头了……”
清光不慌不忙打量少年的背影，放下小豆汤招呼安定起身去追。不同于最初对遭遇熟人的恐惧，安定现在恨不得多遇到几个，再从这些人口中打探更多消息。
“莫非是【我们】在这个时代里认识的人？总之，抓住他问清楚就行了！”
二人迅速达成一致，脚底抹油地从菓子铺阳伞下飞奔出去，虽然随着几次时代变化、安定明显感觉到了体力的虚弱化，但对于堂堂剑道部大将而言，追上一个身形文弱的男孩子简直轻而易举，几乎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安定就已经和清光一前一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呼、呼……喂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一直跟在后面？刚才老板说的怪谈你知道吗？你听过新撰组吗？你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你认识我和清光？是有什么事找我们？直接和我们说不就好了？”
少年学生被安定的连珠炮发问吓得僵在路当中，夹在他们中间战战兢兢地用力点点头，再用力摇摇头，他紧张地来回看安定和清光的脸，结结巴巴、答非所问地说道。
“我、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出现了……没、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吓了一大跳……”
“咦？这是什么意思？”
“安定一口气问得太多了！啊、别紧张，又不会吃了你——”
男学生的回答让安定理解力卡壳，直接放弃了假装熟悉地接话，他只好遵从清光使来的眼色乖乖闭了嘴，而少年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自顾自地持续嘟囔着。
“在、在学校外面看到你们，这还是第一次……和印象里的感觉不太一样，怕认错人也不敢靠近……对了、那个……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能完成……请先放开我……！”
少年学生说完就要撒腿跑走，他还没迈出脚就被安定拽住衣袖拦了下来，推搡到清光跟前继续接受盘问。
“稍等一下——我们对现在的状况有点混乱，能简单做个说明吗？刚才说东西准备好了，指的是……？”
被步步紧逼的少年心思回到了话题上，被清光这么一问，他顿时紧绷了身子，心惊胆战地看了看四周，放低声音半信半疑地继续说。
“那个、唔……在人多的地方不太方便说……就是、刀的……那些刀的押形和图解，我已经快画好了……”
出乎意料的答话不止让安定头脑空白，连清光也语塞了，气氛僵停了足有好几秒，清光才试探地开口问。
“……刀的、押形？莫非是……幕末……”
“嘘……！请不要大声说出来，万一被巡逻的军警听到……！”
少年学生急忙打断清光，嗓门变得更小了，安定不得不凑过去才听清他的声音，
“领我去学校里藏着刀的地方，拜托我帮忙画押形的……安定君和清光君……是、是你们两位没错吧？前阵子你们忽然不见了，我找遍了学校都找不到……”
虽然还是对男学生的答话摸不到头脑，安定这次终于能猜到几分了——这应该是存在于这个时间点的他和清光，拜托这个少年做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他们忽然不见了？之前待过的大正时代也没有见到另一个自己，只能通过他们留下的种种痕迹来推测发生了什么，再联想到昭和时代发生的悲剧，恐怕这并不是好的预兆，安定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抱歉……因为出了很严重的变故，我和清光受到很大的刺激，对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现在甚至想不起你是谁……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有失礼的地方也请多包涵。”
刚才还和凶暴小狗一样咄咄逼人的安定，委屈又礼貌地蹦出一大串文绉绉的敬语，把少年和清光都唬得一愣一愣。无视对面不停皱眉的清光，安定真诚地看着男学生，理直气壮地恳求道，
“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请把发生了什么再告诉我们一次吧，拜托了……！”
比起清光擅长的诱导套话，安定的诚恳直球有时候更有效果，少年学生凝视他们两个的眼睛，相信了安定一本正经的胡扯，点点头表示同意和理解，然后指向河川沿岸的方向。
“那……请先让我回去一趟把东西拿来，我们边走边说吧。”
“等一等，在那之前你还有件事要做——”
他们把男学生拽回菓子铺向老板简单做了解释和道歉，又拜托青年武士在店里稍作等待，三人紧赶慢赶地朝着烈日下的蜉蝣之川走远，不知是不是确信了面前的安定和清光值得信任，男学生紧绷的精神总算放松下来，说话也流畅舒缓了。
“近些日子不太平，又开始严查废刀令了……我害怕拓写本带去学校会被发现，只能藏在家里一点点完成……”
男学生带他们穿过正在扩建和西洋化的街巷，周围充满了明治初期特有百业待兴和欣荣生机，安定好奇地来回张望，边听他断断续续讲起了学校的事情。按照这个少年的说法，这所由旧私塾改建成的学校——也就是百年前的市立高中，确实保存了一些幕末时期的旧物古董，但这也只是流传在学生间的小道消息，先生教师们对此一问三不知，学生自发组织的校内探险也没有任何收获。
无功而返的学生们很快失去兴趣，把精力重新投入念书学习，可到了今年初春，大约是正式发布废刀令的时间，一切传闻都被镀上了真实性——毫无征兆地，学校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异常怪事，最初是教室一夜之间被弄乱，桌椅板书被涂上墨水颜料，撕坏的纸张到处乱扔，紧锁的门窗却丝毫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教师和门卫多次值守巡夜也调查无果。
本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没过多久校舍里出现了很多神秘的旧物，那些饱经岁月的器皿物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一秒走廊拐角还空无一物，再回头看就多出一件破瓷壶或是旧衣服，别提多吓人了。
这些东西据说都是学校秘密保存的幕末时期的藏物，一定是器物的物怪在作祟——不仅学生们偷偷坚信，连不少教师也这么认为，而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陆续有学生被凭空出现的旧物砸到，后来还有教师不小心被锐器划伤、险些受伤感染，一时间全校陷入了惊吓恐慌，还因此停课了好几天。
“……就是这么混乱的风口浪尖，在那个几乎没人敢来上课的傍晚……独自留在教室的我专心趴在桌案上摹写小说读本，一抬头就看到你们两位在桌子前无声无息地盯着我……吓得我差点大叫出来。”
听了半天的前情提要，却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出场方式，安定隔过少年的头顶和清光交换了同样惊异的眼神，接着听他讲，
“我家境不是那么好，家里还有吵闹的弟弟妹妹……只能借来同学的读本抓紧时间看完，再趁天黑之前在教室里把好看的插图临摹下来……那天难得教室里没什么人，我就多待了一会儿，被这么一吓也画不下去了，但你们不仅毫无歉意，清光君还抢走拓写本一页一页翻看朗读，被安定君拽住的我根本抢不回来……”
你不害怕？天黑后学校里可能会有作祟哦——少年回忆中的清光这么问道，而少年结结巴巴地回答，很害怕，但更想把这张插图里佩了刀的武士画完。那个清光听了咯咯地笑起来，另一个安定则把拓写本还给少年，说他画得很好，然后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转眼就不见了。
从那之后每一个放学后的傍晚，在落日给校舍铺撒一层金黄的时刻，安定和清光都会悄悄来教室对少年一番捉弄，有时抢了他的书或者画本，有时藏起他的笔墨。少年问起神出鬼没的两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就说自己是隔壁班不怎么来上课的坏学生，见少年经常读武士剑客题材的书本，还相当得意地教了他不少有关剑术和日本刀的知识。
“没过多久，你们神秘兮兮地带我去了校舍里一间储物室，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拜托给我……当我走进去看到那些东西，我终于相信了……学校里的传闻全是真的。”
没有窗的储物室建在地下，入口被夹在敞亮的教室之间，像是从校舍改造建好的那一刻起就被遗忘了，到处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不知多久没被清扫过。新旧不同、价值各异的藏物拥挤杂乱地摆放着，清光和安定在当中灵活穿梭，从一个镀漆箱子里拿出两个沉甸甸的竖长袋子交给少年，他紧张地挨个打开，里面是静静沉睡着的两把刀。
从没亲眼见过真刀的少年心脏快激动得跳出来，他郑重而小心地拔刀出鞘，久未保养的刀刃虽然失去了光芒、甚至出现了一些锈点，却依然散发着逼人的寒意与魄力。
“这两把打刀的押形、就麻烦你来绘制了——如果还有时间，其他的刀也拜托了——”
“相信■■君一定能做到的……还有刀的事情请务必保密。”
总在使坏恶作剧的两人难得诚恳请求，少年又处在发现秘密宝藏和见到真刀的双重兴奋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之后一段时间里，三人一到放学就偷偷跑进储物室埋头作业，连休息日都会跑来学校，在枯燥费时的绘制途中，清光和安定还会抢着给他讲故事，什么幕末京都的街头巷战、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才剑士，其中提过很多次新撰组的大名，少年都当作读本故事来听，也陆续记录下来不少。
“……这样的日子从春天持续到入夏，学校里的作祟也渐渐平息，我很快就能画完两把刀的押形和图鉴，本想着尽快完成交给你们，可大概半个月之前，那间储物室突然被清空了……我急忙问先生，先生说地下的空房间被用作了活动室，学校请人把里面的东西转移去了干净的地方，再问就会训斥我不要操心读书之外的事……从那天起我再没见过那些刀，也再没见过你们。”
少年学生的讲述告一段落，夏日炎阳下的三人也快走到了目的地，随着声音骤停他们被凝固的沉寂包围，安定从兀长的叙说里缓过神，这明明不是他经历过的事情，却有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才算是对少年的回应，清光也只是低垂眼帘沉思着。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见他们不吭声，男学生摆了摆手先行跑开了，安定这才发现这条道路十分眼熟，虽然道路布局和大正、平成时代都有差别，但来回看几眼就能立马认出来，这里分明就是他和清光每天放学分头回家都会走过、在河川堤坝上方的那个路口！
绕了一个大圈，这个少年就住在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这条街上吗？……不对，安定的思路也跟着转了一圈，接着他察觉到因和果搞反了——正是因为这个少年曾在这条街上，才会有一百四十多年后的他们……？
这一连串的谜题好像有哪里终于衔接上了。他和清光静默地对看一眼，流火似的夏炎照在他们身上，可安定浑身僵直、反倒觉得好冷。
“久、久等了……！我把东西拿来了……”
少年学生踏踏地跑回来，手中多了一本精致的册子，他紧张地把册子递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傲的怯然，像是对这个期待已久的时刻感到了害羞与忐忑，安定和清光一齐接过册子，一次打开堆叠有序的折页，
“因为储物室的东西消失得太突然，箱子里其余刀剑没能画完押形……我尽量靠记忆来还原绘制了，这里还写了那些刀的来历……啊，新撰组这行是刚加上的，那个武士和老板说的传闻我第一次听说，震惊之余觉得这可能就是你们讲过的事情，就擅自这么写了……唔、那个……”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安静地等待安定和清光看完。
折叠的纸页在指尖缓缓展平，一副完整的日本刀押形也随之亮相。首先看到的是一把二尺四寸五分长的打刀，刀身有锋利好看的弧度和平滑的刃纹，接着出现了另一把略短的二尺四寸的打刀，浅浅的反和乱刃纹让刀身呈现出一种秀丽可爱，折页另一面精心绘制了各个部分的图解，两把刀的刀茎也拓写了铭文，底下有一行墨迹还没干透的小字，上面写了——曾为新撰组一番队队长所持。
安定认识这副押形，也认得这个字迹，那是他和清光在旧杂志上看到影印过、后来也曾在其他文献资料里见过的刀身图解。
手中这份刚刚完成的鲜活的绘图，究竟是历经了怎样的一百余年岁月才变成了铅字书页的一部分？为了这份能够被留下的痕迹，曾经存在于这里的那两人又付出了什么？安定对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此刻却从这躯体与骨髓深处传来了欣慰，他由衷感受到一种混合了酸楚的开怀。
“谢谢……我们都没想到、能完成得这么好……这样子、哪怕哪里也找不到那两把刀，也不用担心会随着时间流逝消亡了……多亏了你、谢谢……”
没等安定开口，清光率先低下头重重道谢，清光如同在强忍喷薄的情感，言语间带了浓重的鼻音，安定鲜少看到这样的清光。接着清光把折好合上的册子递了回去，强硬地补充道，
“这本押形、不需要交给我们，日后就麻烦你来保管了……请一定好好珍藏它、让它能留存很久很久……拜托了——”
“没错，你把它收好就可以了……！”
理解了清光的用意，安定也跟着拜托起来。男学生本来想推辞，可经不住他们百般恳请，只好郑重地把册子收回了口袋，他又掏出两叠折好的宣纸，说这是刀身押形的备用拓本，无论如何都希望二人和那个青年武士能留下一份。
完成了使命的少年学生长舒一口气，初次露出了文气腼腆的笑容，他没问二人是不是还能再见面，只是说自己该回家复习功课了，就向安定和清光道了别。他们带着些许遗憾向少年摆摆手，转身准备返回菓子铺时，少年在身后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其实我知道的，清光君和安定君……并不是人吧？”
安定刚迈出的脚步钉住了。他和清光怔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头，任由少年娓娓说着，
“学校开始物怪作祟后不久你们就出现了，只在黄昏时分现身……作祟变得平息和开始画押形的时间基本上吻合，教给我的那些知识和历史也不像普通人能了解的……问过先生也说从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孩子……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校舍里那些怪事，是清光君和安定君做的吧？”
时间停顿了数秒。逐渐西斜的日光下，安定和清光一齐回过头看向后面的男学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而一动没动的少年像是自行明白了答案，只是淡然地自问自答了一句追问，
“……我有帮到你们吗？太好了。”
说罢少年朝二人微微点头鞠了个躬，轻轻地挥了挥手，背向蜉蝣之川一溜烟地跑走了。
直到按原路返回菓子铺，他们都各怀心绪、没主动说一句话。见到心急的青年武士，清光也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把男学生留下的押形拓本给了他一份。这就是那些遗刀的押形，如果他的友人认识这刀的模样，就肯定能解开心结——清光这么说完，就沉默地坐回了长椅。
武士和老板的还在继续畅谈聊天，安定掏出另一份拓本，发现纸张折叠的那边简单勾勒了两枚刀镡的图案，他盯着看了不知有多久，才缓缓地开口问道，而清光只是眯起眼睛模棱两可地作答。
“清光……我们原本是不是，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那本押形，说出那些话呢？”
“……这种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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