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川》-04-0711-01-α】
【《蜉蝣之川》-04-0711-01-α】
※本故事为刀剑乱舞冲田组中心，学园paro设定，多支线结局小说式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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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序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上篇 ※第四章·下篇
（BGM：《I beg you》）
>>悄声逃出去
暗下决定的这几秒可能是清光迄今人生里最为煎熬的时间。他使劲把苦涩吞咽下肚，然后朝另一个加州清光重重点头。
躺在撒满书页的冰凉地面上、和他容貌相同的少年也朝他点点头，竟露出一弯平静又决然的笑，那双红眸把清光的视线牵引投至墙角附近，指尖也移向一块看似被建材垃圾堵死的墙壁，然后像在酝酿什么那样阖上了眼帘。
一定是有重要的东西藏在那个方向——没有进行任何语言交流，清光却理解了对方的用意。清光压下心底快爆发的愤怒，脑海里勾画出潜行到墙边的路线，而怀里被捂住嘴巴的安定正扭动挣扎着想冲出去，见快要制不住他了，清光赶忙凑上安定的耳朵，嘶哑而简短地嘱咐道。
“安定、冷静一点！形势还不明确，和这群暴徒正面冲突太危险了……先移动到墙边，看看那家伙是把什么东西托付给我们，确保拿到再救人也不迟……！”
“可、可是他们！呜、那好、我听清光的……！”
安定急忙扭过头，蓝眼中沸腾的狂火被暂时平息，乖乖跟着清光潜到一叠弯曲锈死的钢架后头。他们谨慎绕过堆积了快一人高的建材垃圾，小心不去踩会响的砖片破瓦，赤脚的清光不知踩到什么尖锐物体，钻心的疼害他差点叫出声，急忙弯腰检查伤口时，一低头恰好发现了墙壁上被巧妙隐藏的秘密。
水泥墙被开了一个低矮的洞，大小能容纳正常体格的人爬行进出，洞口被铁板和木材简单遮挡，又藏进了杂物堆投下的阴影里，在仓库的昏暗光线下根本难以察觉。这肯定是那昭和二人组准备的紧急出口——这么判断的清光却和安定守在洞口没有行动。
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先想办法让那两人也藏起来，一起从矮洞逃出去再另做打算，踌躇间，灯光明亮的排气窗下方率先起了骚动，几个混混的惊叫、讥笑随着肢体碰撞、钢铁锵啷倒地的脆响回荡在空气里，仓库顿时变得嘈杂。
“哦呵！这是还想再反抗一回？也想和你朋友一样被搞得只剩一口气吗？”
“喂，别再靠近了！啥啊这小鬼，为什么还站得起来啊？！”
骚动和谩骂越来越激烈，按捺不住的焦躁驱使安定握紧木刀想要折返，清光紧跟过去探查情况，穿过钢架之间的窄小视野，他们看到昭和的加州清光站在灯光下，之前被拖进墙角施暴的另一个安定也走过来和他比肩而立，脚边瘫倒的几个壮硕男人弄翻了周围的架子。
两个体型瘦小、脸色煞白的少年只是站立就像用尽了力气，却各自手握一根血迹斑斑的钢筋。剩余的四五个流氓围成圈逼近，少年们那遍体鳞伤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竟毫不退缩地挥动钢筋刺向暴徒，虽然力气不足以打倒对方，攻势却起到了震慑作用，让那些杂鱼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在如此紧迫的对峙中，另一个清光看似不经意地朝清光这边瞥了一眼。
——这是在拼死给他们争取逃跑机会！
清光忿恨地咬紧嘴唇，后悔刚才犹豫不决耽误了时间。他一把拉住安定就往矮洞那边跑，许久没被使用的洞口积满尘土，遮挡用的板材也结了蜘蛛网，可清光现在完全不顾这些小事了，直接用手清理脏兮兮的遮挡物，安定也怕发出声响，搬开铁板的全程都摈住呼吸，他们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矮洞，脸上拂过仓库外面静谧通透的微风，一同吹入的还有源头十分遥远的报时钟声。
时刻刚过午夜十二点，这个时代的7月12日到来了。
没等他们呼吸上室外空气，又一阵骚动在身后掀起，一直没动手的暴徒头领忽然怒呵着踢翻遮蔽视线的钢架，拎起空酒瓶不偏不倚地砸向清光和安定所在的墙边，尖利的玻璃破片发出巨响在身前爆开。
“那里还有两只野猫想跑！快追！！”
为什么会被发现？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啊？！清光又惊又疑地回头看，暴徒头领正怒目着他们，那对凶煞的眼睛张牙舞爪地跳动红光，这渗人的异红清光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些持刀怪物周身围绕的光芒。
杂乱的复数脚步声围了过来，清光半秒不敢耽搁伏身钻进矮洞，手肘撑地灵活匍匐向前，从墙壁钻出了旧仓库，安定紧随其后也爬了出来。月光下的两人灰头土脸，但这不是在乎外表的时候，仓库里的流氓们看到他们成功逃出，不加迟疑地改变目标往大门跑去，连晕倒在地的那几人也步伐晃荡地站起来，一个个像遭到操控的丧尸，手脚动作不协调地跟了过去。
“清光先去找东西，我来对付他们！”
安定把清光护在背后，面朝铁门方向摆出防御姿态，手里木刀总算有了出场机会。可现在根本没有线索，到底是要去哪里找什么？仓库里厮打声仍在持续，一定是那两个家伙也在拖延时间，清光在焦灼和紧迫中来回张望，目光最终停在了正在冒红光的窗口。
排气窗，屋顶……
脑海里有闪动的记忆被点亮了。清光踩上水泥墙边的木箱，抓住摇摇欲坠的排水管道攀爬梁柱，再借力踏上排气窗的窗框继续朝上爬。长了苔藓的管道有点滑，窗框上有硌脚的碎石子，可四肢像是非常熟悉这些，几乎不靠思索就避开了危险。
清光身手轻盈地爬上旧仓库屋顶，明丽清透的月光撒在缺口的水泥砖瓦上，目之所及清晰得如同白昼。屋顶被悉心清扫过，正对排气窗的位置用几块木板搭建了一个可供两人坐下欣赏夜色的角落，像从没被谁侵扰过那般整洁安谧。清光径直走向这个角落。
明明从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但他就是知道这里藏了无比珍重之物。
“啊、找到了……”
掀开充当凳子的木板，一个盒子出现在眼前——这是个在这个年代很珍贵的铁质饼干盒，外面漆了充满童趣的可爱动物图案和外文商标，盒里放着一把钥匙和厚厚一叠信封信纸。清光匆匆打开看了一眼就塞进怀里，脚下再次传来打斗声，他急忙探头往下看，安定在和追过来的杂鱼缠斗，而流氓们的头领正手持武器朝他们靠近。
“清光！千万别下来！！这家伙是——、呃啊！！”
砰——！！
是枪声。
弹药爆破、击穿皮肉的声音打断了安定的叫喊，干巴巴地在近郊夜空回响、越飘越远，霎时间清光的血液都要倒流了。他俯瞰着火舌一闪，弹道轨迹朝安定胸口飞去，手握木刀的少年以极限的姿势弯曲侧开身体，还以刀去格挡，子弹带着被击碎的木头破片、贴擦安定的肩膀打穿了上臂。
“——总算找到你们了！”
安定一个不稳栽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衫的袖子，剧痛使他表情扭曲，但咬紧牙关的安定没有发出悲鸣。暴徒头领咯咯咯地笑起来，嘶哑的声音里叠了好几重无机质的噪声，听不出丝毫笑意。头领又歪了歪脑袋，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屋顶上的清光，用恢复了恶劣燥热的语气继续叫道，
“小鬼头的打闹玩够了？这块地可是大爷们的新地盘，没想到跑来了野猫擅自搭窝，必须全部清理掉才行啊！仔细看你们和里面那两个长得真像，是兄弟吗？看来今晚的乐子不少，能好好打发被条子们搞砸的余兴时间了，哈哈哈！”
拿枪的男人夸张地扯动嘴巴，丑陋的口齿间发出暴虐下流的笑，眼中迸裂的红光要把他整个人给淹没，握枪的双臂关节处居然冒出了森森骨刺。但他对此毫无自觉地笑个不停，瞪大的眼角甚至渗出了血，红光在整个废弃工厂的地块蔓延，无云的半空中凭空出现了几个形状狰狞的影子。
清光不可能看错，是那些手拿凶刀的红眼怪物，正抽动身体想从看不见的屏障里钻出来。冷汗顺脖颈啪嗒啪嗒落进衣领，突发的危机让清光想不到任何对策，就在他打算先跳下屋顶去救安定的时候，几个开了封的酒瓶从墙角矮洞轱辘轱辘滚出来，烈酒咕嘟咕嘟撒了一地。
所有人疑惑看着满地的酒，洞口又接着丢出一个点燃的纸团。酒液被轰地引燃，眨眼间形成一道熊熊燃烧的屏障，隔开了少年们与流氓暴徒，接着清光嗅到一股刺鼻的烧焦味，一根火星迸溅的电线被人从排气窗里甩出来，又有几个做成简易燃烧瓶的酒瓶从铁门扔到室外，坠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火光连成了圈，脚下仓库也在震动，辣人浓稠的黑烟让清光无法呼吸，他赶忙捂住口鼻，想探头查看其他人的安危，却只看到数不清的鬼影映上墙壁，在赤红的烟雾里咆哮。浓烟之中找不到安定也找不到那两个昭和的少年，他慌张地扒住屋檐想喊人，却有一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语调在背后响起。
“不用担心、他被转移了，烧不到的——”
身穿诘襟制服的加州清光不知何时从另一端爬上了仓库屋顶，干涸的黑血与新流的鲜血沾了满身，映衬得那双眸子更加殷红，
“而且、你们并不属于这个地方，快点走吧——”
他缓缓朝清光走来，和自己分毫不差的面容逐渐占据了视野，有一瞬间清光居然觉得，他们与其说是一个模子刻成，更像是从同一个存在里分裂而出的。
仿佛在长久凝视一面镜子深处，清光陷入了动弹不得的悚然，只能愣在原地看对方伸出爪红斑驳缺色的手贴了过来。生活在昭和时代的红眸少年朝他露出虚幻的笑容，轻而坚决地叮咛了一句，而后手臂猛地用力推在清光胸口上，把他狠狠推下了屋顶。
“……学校玄关、七排八列的鞋柜里的东西，拜托了——”
双脚倏地失去支点、身体往后跌坠，那话语却清晰印进了脑海。意识跌入黑暗之前，他像是经历了久久的下坠，星点闪光在眼中缤纷撒落。
清光张开手指去抓碰光芒的边缘，头重脚轻的的失重感继而霸占了知觉，只剩下或明或灭的漫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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